

琺瑯,英文名為“enamel”,最初是由古波斯傳入中國的一種工藝。被音譯為“佛郎”、“法郎”。由于琺瑯看起來有瓷質感覺,兼具珠寶與玉的潤澤,人們就加上了“王”字旁,便成了今天的“琺瑯”二字。
具體說,琺瑯工藝是由石英等金屬氧化物混合后,放入容器再加入清水研成粉末,用油料調和后變成玻璃質涂料,再像畫油畫那樣施藝于金屬或瓷器質胎體外,再經過爐窯燒制而成,這種用琺瑯裝飾過的器物便是琺瑯器。

琺瑯有玉的溫潤、珠寶的光輝、骨瓷的細致,最重要的是這種材質歷久彌新、不會氧化褪色。即使經過上百年,琺瑯明亮的色彩也不會退卻。而全人手繪畫的琺瑯腕表,時至今天也無法被任何機器取代,如何欣賞與收藏成為了一門重要的學問。也成為奢侈品腕表中獨具一格的風景線。
琺瑯腕表的誕生
早在13世紀,琺瑯工藝就在古波斯出現并盛行。那時的琺瑯工藝主要用于容器和家具,尚未用于繪制表盤。近代的琺瑯技藝始于15世紀末,而在歐洲文明開始經歷其歷史上最為動蕩的時期時,琺瑯精細的技藝迎來了最輝煌的時刻。就是在那個時期,西班牙和葡萄牙航海家開始了長途旅行和冒險,去探索當時仍不為人知的大陸。為迎合大航海時代的需求,琺瑯工藝才被廣泛應用于懷表的表盤裝飾。
微繪琺瑯技術用于鐘表不是偶然,這一世界性突破與15世紀的日內瓦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在當時,琺瑯技術主要用于高級裝飾品和珠寶,但隨著17世紀制表行業的興起,琺瑯技術經歷了一場重大變革。這催生出一種利用畫筆在琺瑯上繪制微縮畫的鐘表裝飾技術。
1755年世界上最著名的腕表品牌江詩丹頓在日內瓦創立,而幾乎就在同一時期,日內瓦的微縮畫家正在完善一種稱為“日內瓦琺瑯”的助熔技術,以便創造出一種類似透明彩釉的裝飾效果,從而保護和增強下方的微縮彩繪圖案。不管采用何種技術,都需要長時間的準備工作。這一工作要求耐心和精確,而江詩丹頓給微縮畫家提供了可發展的平臺。現在,江詩丹頓仍然是目前世界上少數可提供精美琺瑯表盤的腕表制造商之一。這項技術是日內瓦頂級工匠數百年經驗的結晶。至今,江詩丹頓的時計作品上仍可以發現微繪琺瑯技術的各種細節,從單純的花朵或花環,到色彩豐富的鏤雕和雕刻螺旋圖案、精美絕倫的微縮肖像和風景等。

在17世紀末,畫琺瑯技術由西方的傳教士與商人帶入中國,后來由于清皇室的喜愛被引進皇宮。1848年,江詩丹頓為中國市場而特別創制的懷表,黃金制成,飾有琺瑯圖案(花卉及兩只白鴿),表殼外圍的蝴蝶結、表圈和吊墜均鑲滿半珍珠,白色琺瑯表盤上綴有12個羅馬數字。即便是1848年中國歷經浩劫后,紫禁城內依然保存有上千件琺瑯精品。
琺瑯表為什么值得收藏?
現在高科技制表風氣橫行,人的作用幾乎減到史上最低位,只有石英時代可堪比擬。多數表是冷冰冰的,沒有了人氣帶出的藝術氛圍。全人手繪畫的琺瑯 表,給人溫暖的感覺,值得欣賞把玩。對此有興趣的朋友可到日內瓦百達翡麗博物館走一圈,那里藏有二三十只從上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創作的琺瑯懷表。我看 過之后,突然有“悟”的感受,做一只萬年歷計時表難嗎?難。但與這個級別的縮繪琺瑯表相比,那又實在太容易了。因為做高復雜表的機器和人不難尋找,而能畫 出這種琺瑯畫的屈指可數。
什么是好的琺瑯表?
琺瑯表制作期間除了色彩的控制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有高超的油石打磨技巧,消滅氣泡或砂孔,使整個平面光滑而且明亮。傳奇琺瑯大師Suzanne Rohr曾說過,當她的打磨師傅離開之后,她甚至無法再作畫。我們現在無法看到可以與懷表水平相若的琺瑯畫。琺瑯匠半路出家,根本沒心思畫好一幅畫,遑論 仿好藝術大師的佳作。畫出畫已經不容易,打磨是決然不做的。所以,這個級別的畫除了有氣泡,側看也有如月球的表面,凹凸不平。所以,有人揚言,光滑的就不 是真琺瑯——存點錢買一只上品的百達翡麗看看吧。
微繪琺瑯表為什么一表難求?
上品微繪表難求的情況,肯定還會持續下去。我想,改變的條件幾乎完全不存在。
某品牌大做這類表,但作品好聽一點兒只是差強人意。我興致勃勃選取名畫訂了一只,拿到手之后一秒鐘也沒戴過,小學生習作矣,有污敝腕。在巴 黎,Anita氣憤地說,小工藝只有在法國這種重視藝術的國度才被重視,而在瑞士,政府完全沒有任何支持,只能自生自滅。為了生存,藝術家只能用簡單的手 法制作聊具一格的商品。幸好,我們的鐘表世界,還有三兩個人像Anita那樣較真勁兒(我也很欣賞梵克雅寶的多明妮)。
如果能找到門路說服這樣的真正藝術家出手,收藏到好作品還是有機會的。最近就有一個朋友獲Anita首肯,在手表面盤上繪畫烏菲茲美術館的鎮館之寶,波提切利繪畫的《春天》。
現在高科技制表風氣橫行,人的作用幾乎減到史上最低位,只有石英時代可堪比擬。多數表是冷冰冰的,沒有了人氣帶出的藝術氛圍。全人手繪畫的琺瑯 表,給人溫暖的感覺,值得欣賞把玩。GQ再次請到亞洲鐘表權威鍾泳麟先生,告訴你如何欣賞和收藏琺瑯表。另外,我們也對琺瑯表做了一番有趣的分析。

你最該知道的琺瑯大師 Anita Porchet
Anita的全名是AnitaPorchet,在畫上她的簽署是“A. Porchet”。百達翡麗、江詩丹頓、卡地亞、伯爵和愛馬仕的眾多頂級琺瑯表均出自她手。她的師父是鼎鼎大名的Suzanne Rohr,師公是Carlo Poluzzi,兩者均為日內瓦琺瑯畫界頂尖的人物。同時,Suzanne將手上擁有的百年古老琺瑯釉料與繪畫工具傳給她,因此她的琺瑯畫就算是掐絲種類 也會有異樣的珠寶光彩。有琺瑯“師”曾跟我說,現代科技先進,什么樣的色澤也能調配出來,我懶得回應。明成化青花瓷上的蘇麻離青配方,人們不是仿了超過 500年了嗎,誰又能仿出那種濃厚凝重矜貴寶光來?五年前,百達翡麗在巴塞爾展出了由Anita創作的懷表“Judith”,縮繪自Gustav Klimt的同名畫作,眾皆驚艷。
這是人們熟悉不過的名畫,容不得半點差池。但除了傳真,畫作經過琺瑯燒制之后,有了另一種非凡光彩,特別是畫布上很難表 現的金色,在琺瑯畫上顯得幾可炫目。百達翡麗總裁老史端說,Anita是琺瑯界的一顆新星,前途無可限量。近代琺瑯腕表流行,不少品牌都在濫竽充數。尤其是掐絲的制作,圖案往往過分地簡單,簡單得就像一份鉛筆草圖。在這樣的大氣候之下,Anita的作品脫穎而出是可以預料的。我買了她為百達翡麗畫的“蝴 蝶”掐絲琺瑯手表,使用的技法就大量混用了微繪技藝。我最開心的是,百達翡麗允許她在表面上署名,這在該品牌的手表中是從沒出現過的。表上有她的簽名的,近作還有她為伯爵畫的“地圖”。不像其他人的應卯之作,她沒有隨便地從俗填上顏色敷衍了事。山川有山川的濃郁,土地有土地的砂黃,甚至畫面上有白天黑夜的表現。這一切,得力于功底,得力于傳承。
Anita學得技藝進入鐘表圈,在我的記憶中最早合作的應該是伯爵。大概2003 年,這個品牌就推出Anita的微繪琺瑯“Rose”,每年做一款,限量三只。 我買了第二年的“藍地多蕊玫瑰”。猶如花卉圖鑒的精細工筆,鮮艷華貴的絳紅色,花瓣鮮美欲滴,使我頓時心折。掐絲琺瑯無法達到的臻致細膩,在這里不費吹灰之力就表達出來了。這幾年Anita主要畫掐絲,兩者花費的時間區別,可非三五倍而已。